2017年10月18日,一篇探讨马兜铃酸及其衍生物与肝癌关系的论文发表在《Science》旗下子刊《ScienceTranslationMedicine》上,引起广泛关注,一些说法在网络、微信朋友圈里热传,认为含马兜铃酸的中药是导致中国人肝癌高发的罪魁祸首,甚至全盘否定中药。
事实真的如此吗?如何正确认识含马兜铃酸的中药?
马兜铃酸(Aristolochicacids,AA)是一类硝基菲羧酸,存在于马兜铃科马兜铃属Aristolochia及细辛属Asarum植物中(比如马兜铃、寻骨风、天仙藤、朱砂莲、关木通,广防己,青木香等),其主要的毒性成分为AAⅠ和AAⅡ,前者毒性更强。AA及其代谢产物马兜铃内酰胺都具有肾毒性,不但可以引起尿毒症,还会导致肾癌、膀胱癌、尿道上皮肿瘤等一系列肿瘤。
有些网络及微信文章一再提醒公众,龙胆泻肝丸中含有关木通,会导致肾癌、肝癌,只能证明其作者是个外行。实际上早在2003、2004年,国家食药监总局就分别取消关木通、广防己、青木香的药品标准,其身份只是野生植物,原来含有其成份的成药分别用木通、粉防己、土木香替换。
该论文中,来自新加坡、美国与中国台湾等多个医学机构的研究人员,收集了来自中国、日本、韩国、新加坡及欧美的1400多例肝癌标本,根据标本是否存在AA诱导基因突变进行分类,利用全基因组和外显子组测序技术,对AA导致的基因突变进行检测,发现台湾的98例肝癌病理样本,78%具有AA诱变的特征;大陆的89例肝癌标本中,有47%符合AA基因突发特征。越南26个样本中的19%以及其他东南亚国家9个样本中的56%符合AA基因突发特征,而在欧美,这一数字分别是1.7%和4.8%。据此认为亚洲人群的肝癌和AA产生的突变高度相关,而其中又以台湾及中国大陆最高,接触AA可能会引起过去被认为由其他致癌因素导致的肝癌。
通过病理标本测序的方法,产生相关性推测,探讨AA的肝毒性,值得重视,但AA是否就是引发亚洲和中国人肝癌的罪魁祸首或之一,仅靠该研究的结果还无法定论,还需要深入研究,加以完善、证实。论文第一作者、杜克-新加坡国立大学医学院的黄伟添表示,这种指纹是AA唯一的,所有(其他)已知诱变物都不会产生这种标签,其中一些突变位于一旦变异就可能致癌的基因中。其说法及该论文的依据遭到专业人士质疑,事实上,不仅AA会导致上述突变,其他物质,如氯乙烯也可以,那么这种非特异性多位点突变就不是AA专属。
中国目前把肝癌高发主要归咎于病毒性肝炎。该研究也许揭示了另一种可能的肝癌病因,毕竟认知会随着科技进步和科研仪器设备更新的发展而深入。药物是一把“双刃剑”,无论中药还是西药,均存在不良反应和毒副作用。在现代科技手段支持下,研究、正视中药存在的不良反应与不足是理性的,盲目指责整个中医药不可取。\
(中国医药工业信息中心采)
(王忠壮,教授,长海医院药学部主任药师)